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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樣的人,你是什麼意思?」


我問道。


「你是來利應該尋找的那種人——聰明人,


而不是拉烏爾一直帶進來的那些愚蠢的少年犯,


我打賭你是人類的時候不是那種癮君子。」


聽到最後一句話我不自在的換了個姿勢。


迪亞戈一直在等我回答,好像他根本沒說過什麼奇怪的話一樣。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仔細回想。


「我差一點就那樣了。」在他耐心等待一會兒後,


我坦白道,「還沒到那一步,但再過幾個星期就……


我聳聳肩,「你知道,我記不太清楚,但我的確記得想過,


在這個星球上沒有什麼比我第一次生命中那種饑餓更強大的事情了,


但事實表明,饑渴是最可怕的。」


他大笑起來,「你就得意吧,小妹妹。」


「你呢?你不像我們一樣是離家出走的問題少年吧?」


「哦,拜託,我是問題少年。」他不再說話了。


不過我也能坐在一旁等待不合時宜的問題的答案,


我只是盯著他。
他歎了口氣,他呼吸的味道很好,


每個人聞起來都是甜甜的,


但迪亞戈有種額外的東西——有種辣辣的感覺,像肉桂或丁香一樣。


「我努力遠離所有那種垃圾貨色,學習非常用功。


我就快離開貧民窟了,你知道。上大學,使自己成為有用之人,


但有個人——與拉烏爾沒什麼兩樣,要麼加入,要麼死,


這就是他的座右銘。我一無所有,所以我避開他的團夥。


我很小心,設法活下來。」他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我沒有那麼強人所難:「然後呢?」


「我弟弟沒那麼小心。」


我正準備問他弟弟是加入了還是死了,但是看見他的表情,


再問就是多餘的了。我看著別處,不確定該作何反應。


我無法真的理解他失去親人的痛苦,他仍然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心痛。


我身後沒有留下任何讓我牽掛我東西,那就是區別嗎?


 


那就是他為什麼沉浸在我們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那些記憶中的原因嗎?


我仍然不明白來利是怎麼捲進來的,來利和痛苦的乾酪漢堡包。


我想瞭解這部分故事,但是現在勉強他回答讓我覺得很糟糕。


我的好奇心很幸運,過了一會兒迪亞戈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失去理智了,從朋友那裏偷來一支槍去狩獵。」


他陰鬱地輕聲笑道,「那時候還沒現在這麼在行,


但在他們射中我之前我打死了射死我弟弟的那個傢伙。


 


其餘的同黨把我困在一個小巷子裏。


 


就在那時來利出現了,


夾在我和他們中間。我記得當時覺得他是我所見過皮膚最白的人。


他向他們開槍時他連看都沒看一眼,仿佛子彈就像蚊子一樣。


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嗎?他說:『想要一種新生活嗎,孩子?』」


「哈!」我大笑起來,「比我那時的經歷要好一些。


我所聽到的只不過是:想要乾酪漢堡包嗎,孩子?


我仍然記得來利那天晚上的樣子。


儘管印象完全是一片模糊,因為我的眼裏什麼都容不下。


他是我所見過做性感的男生,身材高大、頭髮金黃、外貌完美,


一切都很棒。我知道隱藏在他從不摘下的黑色太陽鏡下面的那雙眼睛


肯定也同樣美麗,而且他的聲音那麼溫柔,那麼友善。


 


我猜我知道他想要我用什麼交換那頓飯,


即使這樣我也會和他交換的。不是因為他看起來那麼美,


而是因為兩個星期以來我除了垃圾什麼都沒吃過。


然而,結果證明他要的是別的。


迪亞戈嘲笑氣漢堡包的故事:「你肯定是非常餓了。」


「餓極了。」


「那麼你為什麼那麼餓呢?」


「因為我很愚蠢,在沒拿到駕照之前就離家出走了。


我沒法找到一份真正的工作,而且我是個蹩腳的小偷。」


「你逃避的是什麼呢?」


我遲疑了,當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記憶上時她們變得清晰起來,


我不確定自己希望那樣。


「哦,說吧,」他勸誘道,


「我都告訴你了。」


「是的,你告訴我了。好吧,我從我父親身邊逃開。


他以前常常對我拳打腳踢。很可能在我媽媽離開他之前,


他也是那麼對她的。那時我還很小,我什麼都不懂。


情況越來越糟,我猜要是等太久的話最後會死掉,


他告訴我要是我逃跑的話就會餓死。


 


這一點他是對的——就我所知,這是他唯一說對了的事,


我不太願意想這些。」


迪亞戈認同地點點頭:「很難記住那些東西,


對嗎?一切都是那麼模糊黑暗。」


「好像看東西的時候眼睛塞滿泥沙一樣。」


「這麼說非常形象。」他稱讚道。他眯著眼睛看著我,


仿佛他看東西很費力似的,然後又揉了揉眼睛。


我們又一起大笑起來,真怪。


「我想自從我遇見來利起就沒和別人一起大笑過,」


他說道,和我的心裏的想法一樣,


「這樣真好。你真好,不像其他人,


你嘗試過和他們當中的任何人談過話嗎?」


「沒,我沒有。」


「這樣也沒什麼損失,這就是我的意思。


要是來利讓自己被體面的吸血鬼包圍,


他的生活水準難道不會高一些嗎?


如果我們應該保護她(指維多利亞)的話,


難道他不應該找一些聰明的吸血鬼嗎?」


「那麼來利不需要智慧,」我推斷道,


「就像下象棋一樣,他製造的不是騎士和主教。」


「我們只是爪牙。」我意識到。


我們彼此對視著,過了許久。


「我不願意想這些。」迪亞戈說。


「那麼我們做了什麼呢?」我問道,


自然而然地用了複數,仿佛我們已經是個團隊了一樣。


他想了想我的問題,似乎不自在,我很後悔用了


「我們」這個字眼,不過就在那時他說:


「在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的情況下,我們能做什麼呢?」


那麼他不介意團隊的事情,讓我感覺真的很棒,


在我記憶中那是我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猜我們可以睜大眼睛,提高警惕,努力搞清楚。」


他點點頭:「我們需要考慮來利告訴我們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


他若有所思的停頓下來,「你知道,我曾費力地想套出賴利的話,


但他非常警覺,讓我關心更重要的事情,比如饑渴。


當然,這是那時候我能想到的全部。


他派我出去狩獵,我就不再擔心了……


我看著他想著來利,重溫那段記憶時目光茫然,


而我很驚訝。


迪亞戈是我這段生命的第一個朋友,但我不是他的。


突然他的記憶力迅速轉回到我身上:


「那麼我們從來利身上學了些什麼呢?」


我全神貫注地在腦海中回想過去的三個月:


「他真的沒教我們什麼,你知道,只不過是吸血鬼的入門知識罷了。」


「我們要更加仔細地聆聽。」


我們一言不發地坐著揣摩這件事,


我差不多想到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多少。


為什麼在此之前我一點兒都不擔心我知道的一切呢?


好像和迪亞戈的談話使我茅塞頓開了,


 


三個月來第一次血不是這兒的主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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